井桑 1

阅读说明

  • 303代脑洞片段,或许是中短篇。
  • 做了点零碎的怪梦,把去年电脑里一篇几百字的废稿捡起来写写。
  • 上一代未完结所以也可以看作独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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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又一次拖到十一点五十九,终于卡在午间校园广播响起前下了赦令。等我收拾东西冲去食堂,看见大厅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不由得戚戚然。
意志正在吃与不吃之间反复横跳时,手机屏幕一亮,舍友云眠发了条消息过来:你吃了没?
我刚准备打字回复,她又接着发来一句:冒菜点多了。

天要助我。
于是我猛按退格删掉输入框的原话,加了一串感叹号。
我:!!!
我:我来了!
即便早已习惯渝州的鬼天气,也不妨碍我每年不厌其烦地吐槽刚过三月就朝30度飙升的气温。
然而不想从包里掏伞的懒癌患者依旧选择顶着太阳火速跑回寝室。
云眠坐在电脑前追剧,听见开门声转头看我,摘了半边耳机,一副见鬼的样子:“有这么激动吗?我又不是第一次点多。”
“你不懂,是外面太热了。”
“哦……那我确实不懂,”这个该死的没课的女人笑得很开心,“我一上午都没出过门。”
我把毛概书丢在桌上,作势扑过去掐她:“明天你上课的时候我就在寝室睡大觉。”
她无情地用胳膊把我挡开:“油。”
油?
什么油?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筷子。
原来是在提醒我不要沾到衣服上。
好吧,云眠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我瞅着她桌前热气腾腾的冒菜,最终在吃饭和打架之间选择了吃饭。
毕竟时间要紧。这个女人今天全天没课,而我——下午我还有课。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云眠把半边耳机分享给我,我们挤在一起边吃边看她电脑里放的韩剧,餐盒不知不觉便见了底。
“你到底是手滑多点了多少东西啊,我们都两个人分着吃了还这么撑?”我怀疑地望向她。
“我才要怀疑你今天的饭量呢,平时你一个人能吃两人份的。”
我指了指电脑屏幕,转移矛盾:“大概是剧情影响了食欲。”
“哈?”
“你真的不觉得男主是个铁憨憨吗?”
“……”

下午是沟通写作课的汇报,作业成功交差,心情大好,挨到下课老师没有拖堂,便打开微信兴冲冲地呼叫小姐妹。
我:晚饭你点外卖还是去食堂?
云眠:看情况。
云眠:怎么,你下课了?
我:嗯。
云眠:懒,不想出来了。
云眠:我还是点外卖吧。
我:你一开始拒绝得干脆点会死吗?
云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慢悠悠地踱去了食堂,心情既失落又庆幸。确实,回想一下每次和云眠约好出门,她都要花大把时间来纠结口红色号和穿哪件衣服,没有半小时她不可能踏出寝室大门一步。
当然半小时只是起步价。
所以我时常受不了这个磨磨蹭蹭的女人。如果她不叫慕云眠,我可能会直接抄起她最宝贝的MAC往她脸上画叉叉。
大一下学期时我就把这个想法说给她听,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抱住我亲了口脸颊,顺便薅了把头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
我摸着被口红蹭到的半边脸,一时不知道应该震惊还是欣慰。
原来慕云眠不仅是只蜗牛,还很自恋。她完全抓错了我的重点。

吃完晚饭,我去学校东门外的商业街晃悠了一圈,应云眠的要求帮她从奶茶店带了杯杨枝甘露,刚看着店员打好包,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扫了一眼,刚准备当成日常搞推销的江湖骗子做挂断处理,结果备注赫赫然是辅导员的名字,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不正常。
辅导员一般五点半就下班了,从这个点开始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之间,天崩地裂的事都叫不动她。可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她竟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面对她的传唤,我简单应付了几句,拎着打包的袋子忐忑地走回东门,直奔设计楼办公室。果不其然,办公室虚掩着的门缝透出一丝光线。
我停在门口快速回忆了一遍,上大学以来一没旷课二没违纪,于是稍稍放下心,本着良好的习惯先敲了两下门,然后探头进去:“老师,你找我?”
室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此时我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辅导员,还有一个穿着警署制服的男人。他微微侧头看向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怎么有种事态很严重的感觉?
为什么连警署的人都来了?
辅导员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她让我进来,并向我解释了大概情况。
“我爸病重?”我愣住,“怎么会……是什么病?我记得他身体一直很好。”
穿制服的男人缓缓开口:“目前病因尚不明确。”
我盯着他,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他近期都没联系过我。”
如果得了重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病发突然,没有闲暇,而且……”男人动了动嘴唇,“他不想让你知道。”

辅导员批了我两周的事假,让我先跟着警官回家看看父亲的情况,请假期限到时依情况再做调整。
从办公室走出来,我仍有些恍惚,低着头径直往前,差点撞到大厅的柱子,还好一只手从背后及时拉住了我。
“温如琰。”男人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我被他这一声喊得瞬间回神,转身的同时条件反射地把手抽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越看越觉得他不对劲,“……额,刚才我就想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是我脸盲了,还是我提前老年痴呆了?
如果不是就更奇怪了,我的家事为什么会通过一个有警署公职的陌生人前来告知?
如果父亲真的想瞒着我,他又为什么违背父亲的意志,要让我回去?
父亲为什么想瞒着我?
他是不是真的生了重病?
成千上万个疑问涌入大脑,一时我也不知道该问哪些。
我只觉得从刚才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
男人望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们确实见过,”他说,“十三年前,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