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49

十月三号晚上,韩恋晨回到倚月阁总部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跺了跺脚,门口的声控灯霎时间亮了起来。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摸着钥匙,韩恋晨只得无奈承认自己确实忘带了钥匙。
刚才给莫琳琳发消息她一直没回,但前屋的灯亮着,她应该在吧?
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了门。
“……欣然姐?”
林欣然面色怎么不太好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倚月阁的网络出了点故障,我正忙着呢,”林欣然说着左右打量她,又往她身后看了看,问道,“老五呢?”
“琳琳?”韩恋晨疑惑,“我正想问呢,她不在家吗?”
“啊?”林欣然惊讶道,“她不是去接你的吗?”
“啊?我不知道啊?刚发微信问她在不在家,她没回我,我看里面灯亮着还以为她在睡觉。”
林欣然愣住。
“什么情况?今天你不是在倚月阁的私人联络网上说下午五点下机让她来接你一下吗?她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按理说应该不会错过啊。”
“……?我航班是七点才到啊,而且……我今天根本没登过私人联络网。”
韩恋晨一脸的“我不是我没有”。
我们是活在了两个频道里吗?
“……啊?”
“???”
两个女孩子双双愣在了门口。
片刻的静默后。
林欣然的脸色骤然一变,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糟了!”

为了避开国庆前三日最为严重的人流高峰,韩冰雪和同学约了第四天出去玩,回家路上收到了她母亲发来的消息,让她先去同学家住几晚别回来。
不会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吧?
心里隐约觉得不对,韩冰雪还是与同学告别赶了回来。
像往常一样刚在家门口下公交车,韩冰雪从街对面远远地望见家门口的院子停着几辆眼熟的黑色车子。
又是他们!
自从八月底开始,这些人每隔不到一个星期就过来“拜访”一回,爷爷起先几次还以礼相待,好言相向,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到后来被弄烦了,干脆托病一概不出来见人。
结果外面立刻就有了“韩家老家主重病不起”“韩家继承者换代已成必然”“韩家老家主久不放权,导致家族内斗”之类的传闻。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那些人搞的鬼!
爷爷对外界舆论并不理睬,她却气不过。
“爷爷!你就让他们这么胡说八道下去吗?”
“你越生气,就越是着了他们的道,”韩老爷子端着茶杯,胡子抖动了一下,“不要被他们影响。”
“可是爷爷——”
“雪雪,你啊……”爷爷摸摸她的头,笑容里有一丝无奈,“所以我才无法放心地从家主之位上退下来啊。”
“爷爷,是我还太小的原因吗?”
“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要成年了,”爷爷叹了口气,“但你想要真正成长起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韩冰雪懵懂地听着,她仰头望着爷爷苍老而慈祥的脸,眼里闪着似懂非懂的光。
“成长啊,是一件漫长而偶然的事。”
这抹时常浮现在爷爷眼中的低落和伤感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不知道爷爷想起了谁。或许是大伯,或许是爸爸,或许是堂姐,但这些人都不在他的身边。爷爷平时很少提起他们,但她知道爷爷经常想起他们,除了奶奶,他的心里有很大一片位置都留给了他们。
爷爷说成长是每一个人的事,但每一个人的成长又各不相同。
他们肯定也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成长吧。
只有成长到足够强大,才能取得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的资格。
“我会努力的,爷爷,等我成长起来了,一定会替您分担。”
“呵呵……好,好……”爷爷似乎笑得很开心,她也笑了。
她从小跟着爷爷,妈妈工作忙时,爷爷总会给她讲故事,陪她玩耍,还教她武功和书法。
爷爷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最疼她的人。爷爷开心,她便开心。
让爷爷不开心的人也就是她的敌人。
韩冰雪很想故技重施,像过去几次那样回到家里把那群讨厌的人尽快打发走,但刚才妈妈的消息里语气十分严肃,让她清楚地预感到这次情况与前几回不一样了。
前几回爷爷谢绝见客时,她总会把这些人怼到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妈妈正好在家,则会出来制止她,并承担“收拾残局”的工作——以委婉的言辞将他们请出家门。
如果不在,等她回家也会把韩冰雪数落一顿。
“妈,明明是他们欺人太甚——”
“他们纵使欺人太甚,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带来多大的隐患吗?”杨伊凡语重心长地对韩冰雪说,“雪雪,妈妈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但你越这样,就越容易激怒他们。血盟现在摆明着已经盯上韩家了,如果他们动真格,遭殃的只会是我们。”
“他们会怎样,还能把我们杀了不成?”韩冰雪瞪大了眼睛。
“你还看不出来吗?江东盟会韩家缺席,‘意见’没能达成统一,这对于血盟的计划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阻碍,”杨伊凡神色凝重,“他们想逼你爷爷表态,你爷爷若反对,他们很有可能逼他退位。如果能帮助他们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会吝惜见血的手段。”
“但是爷爷肯定不会答应啊!而且就算爷爷退下来,难道他们就能控制我们家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爸现在赶不回来,我们只有尽量先拖住他们。”
所以今天,血盟的人是打算动真格了?
她是韩家的下一代,妈妈一定是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血盟的人有拿捏韩家把柄的机会,才不让她回去,让她躲起来的。难道情况真的已经严重到血盟要以非正常手段逼韩家家主换代的地步了吗?
此时她若不顾妈妈的警告回去,很可能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还会拖累家人。
她清楚自己不能成为大家的累赘。
韩冰雪站在公交站牌前,望着自己家里的方向,咬住牙,死死攥着手。
她该怎么办?
她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也想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家族啊!
可……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只手拎起了韩冰雪的后领,将她提溜到了公交站牌的背面。她吓了一跳,刚要惊叫出声,那人又伸手覆在了她唇上,淡淡“嘘”了一声。
映入眼帘的两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待看清左侧刚才捂她嘴的人帽檐下的那张脸时,韩冰雪才真正认出来那个人是谁,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名字的一瞬间,她不由地睁大了双眼。
她几乎不敢相信。
这张脸,她已经几年没有见到过了。
“……堂姐!”
来人正是韩恋晨和林欣然。
“怕是正好赶上了……”林欣然望了一眼街对面,低声道。
“欣然姐,麻烦你先带她去倚月阁,”这种时候韩恋晨并不想多说废话,她开门见山,视线从韩冰雪身上缓缓移向对面韩家本部的方向,“我过去一趟。”
韩冰雪怔愣间,瞥见韩恋晨的眼里透出了寒意。
对,寒意。
她已经记不得上一回看见堂姐露出这种眼神是什么时候了。
林欣然点头,从韩恋晨手里拉过韩冰雪,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担忧:“你自己小心。”

杨伊凡在看到云岸篱和楚景笙出现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不对的气息。
以往都是楚景笙的手下们来,而今天却是他本人亲自出马,并且带了双倍的人手,个个看上去仍像前几回那样恭敬无比,但杨伊凡很清楚地看出了不同,这回他们背后都背着云头刀,全副武装。
而更关键的是,楚景笙还带来了云岸篱。
韩家和云家本就不是一派,再加上云家与楚家已于盟会站成一线,现在她更不可能指望云家伸出援手。
已经没有机会打电话了,她悄悄给出门在外的女儿发了一条信息,继而放下手机面色如常地走上前迎客。
谈话主要是楚景笙在开口,云岸篱这个江东盟主倒像是个摆设,只时不时补充几句。
楚景笙起初还算恭敬有礼,先致以诚挚的问候,然后又命人呈上一堆水果补品,以必然之势将话题焦点转到了韩老爷子身上。
“父亲身体抱恙,正卧床静养,不便出来,还请二位体谅。至于礼物,我替父亲谢过二位了,但我们家从来不收外礼。”
“这是什么话,”楚景笙笑道,“不过是一点心意,老家主久病在身,我等怎能不关心,韩家可是江东盟必不可缺的主力军啊。你说是吧,云叔?”
“是啊,”一边的云岸篱望向杨伊凡,“夫人,老家主病情究竟如何,为何传闻一连半月都卧病在床?是否很严重?”
“没那么严重,旧疾罢了,劳云盟主关心了。”
“旧疾也不可大意啊,”楚景笙向后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一个人走上前来,向杨伊凡行礼,“今日云叔特地请了盟主府的医师,是曾经在六奇阁待过的先生,不如让他替老家主把把脉,看看情况——”
“父亲并无大碍,”杨伊凡平静地打断,“不劳费心。我想我们家还没有窘迫到看不起病,需要别家医生插手的地步吧?”
“我们只是关心老家主罢了,毕竟老家主也上了年纪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好呢?”楚景笙恭敬的态度中带了一丝强硬和若有若无的暗喻,“毕竟,老家主可是……韩家的顶梁柱啊。若少了这根顶梁柱,韩家的处境怕是要举步维艰,岌岌可危了吧……”
果然。
“楚景笙,你别太过分了,”杨伊凡表情终于沉了下来,“韩家的事还用不到你来操心。”
“呵呵,二夫人为何反应如此激烈啊?难道那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韩老家主久病果真是因为——”
“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是怎么来的,我想楚盟主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事已至此,杨伊凡不再维持表面的和气,“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今天终于将狐狸尾巴完全露出来了?”
楚景笙瞥了一眼云岸篱,转头笑了:“二夫人果然聪慧过人。”
“派人间断性地监视和骚扰,傻子才会看不出你对韩家的图谋。”
“既如此,之前你为何装傻充愣,一派和顺的模样?是为了故意拖住我们吗?真是聪明啊,可你这样又能拖得住什么呢?”楚景笙环顾大厅四周全副武装的手下,视线又转回到杨伊凡身上,眼含兴味,“这一天不还是到来了吗?”
说着他突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地:“我倒是忘了一个人。”
楚景笙笑着望向杨伊凡:“二夫人,不知令爱何在啊?今日怎没见她在场?”
“小女在否,与你何干?”
他们果然想打韩冰雪的主意。
“也没什么……只是常听我的人说,令爱小小年纪性子很是刚硬直率,我的手下可是几乎全被她怼过一遍啊。所以对她感兴趣得很,今日本想一见,可巧竟不在吗?可惜啊,”楚景笙慢慢地说着,“是你把她送走了吗?这么说来,你的拖延倒确实起了点作用。”
他使一个眼神,周围的手下会意地拔出背后的长刀,开始逼近。
血气自刀面升腾,化为攻击如利箭般直冲杨伊凡门面而去。
一道白光直直射出,顷刻间将周围的血箭冲碎。
“一阳指,”楚景笙盯着杨伊凡出手的这招,似乎早就知道似地,慢慢地笑了起来,“我记得天狼门很久以前就灭门了,原来竟仍有幸存一脉。”
“你待如何?”
“天狼门的法宝,金晶石和翡翠床,应该在夫人手中吧?”
“世人皆知,这两样东西早已于天狼门灭门之日灰飞烟灭。”
“看来夫人并不肯说实话啊……”楚景笙再度挥手,更多的人涌了上来,将杨伊凡和其余几个韩家的人围住,“那么,夫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伊凡虽也是会武功的,但血盟人多势众,她加上几个族人也只能勉强支撑一会儿,最终仍旧不敌,败下阵来。
“夫人还不肯说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伊凡冷笑,“但今日只要我还站在这里有一口气,我就不容许你再前进一步。”
“真是合格啊,都这样了还拼命护着韩家……说起来,虽然您把小女儿送走了,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又不会杀她,只是想给她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二当家和大小姐不在,您也终究是外姓,自然是轮到她了。”
“你——你果然是想……?”
楚景笙转头示意云岸篱:“云叔,你也说句话吧,别搞得我越俎代庖似的。”
你这难道还不叫越俎代庖?
杨伊凡冷冷盯着对面的人睁眼说瞎话,云岸篱只是以平和的声音向她做出了陈述:“夫人稍安勿躁,我们来此只为求合作,并不求纷争。”
“合作?”杨伊凡尚未开口,一个雄浑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砸了下来,似金石落地之音,“穷凶极恶之辈,有何资格与我韩家提合作?”
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自楼梯上方出现一位老者,后面跟着一位青年搀扶着他。老人拄着拐杖,身形微微伛偻,但精神却显矍铄,眼光严厉,一息一气未见老态。
“千呼万唤始出来……”楚景笙低低笑道,“您终于舍得赏光露脸了,韩老家主。”
云岸篱则沉默不语。
“爸,你怎么……”杨伊凡走过去搀扶,韩老爷子冲她摆摆手示意不用。
楚景笙站起来恭敬地拱了拱手,言语间针对意味明显:“老家主不是病了,不能见人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肯出来了?而且看您如此精神抖擞,竟一点不像是生病之人啊。”
“我再不出来,你怕是要把我们整个韩家都拆了吧。”
“老家主说笑了,晚辈哪有这个胆子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楚家小子,我看你胆子的确不小,”韩老爷子一级一级走下台阶,走至大厅沙发前站定,缓缓扫视了一眼处于半包围状态中的大厅,“威逼利诱,围追堵截,不择手段,和你爹当年如出一辙。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家主过奖了,”楚景笙把这当做赞美接受了,反过来恭维道,“晚辈再怎么厉害又何能及老家主十分之一呢?”
韩老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随即转向云岸篱。
他还未说话,云岸篱已经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似乎对韩老爷子怀有一贯的尊敬。
韩老爷子见状只淡淡地看着他:“倒看不出来你和老云竟是一个性子,甘愿供他们驱使,沦为邪魔外道的帮凶。”
“晚辈只是对形势做出了最客观的判断而已,”云岸篱维持着拱手的姿势,平静道,“晚辈自知您心中有着磐石一般的信念和原则,从来没有人能说动您,但晚辈还是力图劝您能顺应时势,做出明智的决定。”
“你既清楚这点,便无需多言,”韩老爷子声音平缓镇定,“小子,省省吧,你爹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云岸篱脸色暗了暗,没再说话。
他感受到了来自韩老爷子身上的威压。
准确来说是不怒自威。
“到了今天这个份上,既然你们一定要合起来逼我这把老骨头,我便给你们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懒得铺垫,韩老爷子直接沉声道,“激浊扬清,嫉恶好善。我是不会答应与血盟同流合污的。”
“前辈的坚持真是令晚辈叹惋,”楚景笙并不惊讶,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韩老爷子,“晚辈……不喜欢撕破脸皮,毕竟韩家还是有您这个能够以一己之力与血盟对抗的人存在的。所以我才迟迟不愿对韩家动手啊,您现在一定要逼我这么做吗?”
“你若灭我韩家,就要做好受到整个江东盟谴责和唾弃的觉悟。”
“唉,看您说的,我怎么可能灭掉韩家呢?”楚景笙叹了口气,“我最多让您不再成为韩家的声音罢了。”
楚景笙已经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表明了目的,韩老爷子知道这一天终是来了。
“想把我拉下来,小子,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啊。”
“呵呵,”楚景笙摇了摇手指,“韩老家主虽然实力过人,但终究年岁已大,疾病缠身,不宜再过多操劳,何苦一直霸占着这家主之位不放呢?该让位于下一代,给年轻人崭露头角的机会啊。您说是吧?”
“若我不答应,想必这番言论将成为你对外用来逼我退位的理由吧?我为何‘霸占’家主之位,你心里最是清楚。”
“自然,您是怕您不在了,下一个接任您位置的人会轻易沦为我们的傀儡……不得不说您看得很透彻,只是现在您已经很难阻止这个趋势了吧,”楚景笙眼里的笑意冷了一寸,周围的手下都拔出了长刀严阵以待,“我知道硬碰硬未必打得过您,但至少可以让您元气大伤,到那时,您就是再不愿也无法,因为您若不选择一个人继承家主,韩家将全面瓦解,盟主府将以合法形式强制代为收编管理,对吧,云叔?”
云岸篱看着韩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望世伯莫要让晚辈为难,若您肯考虑我们的建议,晚辈承诺若非特殊情况,不动韩家一分一毫。”
“好,好,好,”韩老爷子怒极反笑,将拐杖往地面上一戳,强大的内力自拐杖尾部震开,将在场所有人都震退了一步,“你们倒不妨说来听听,这所谓的建议,是想利用谁来逼走我这老头子?是我那个离家多年的儿子,还是我未成年的孙女?”
云岸篱道:“这个,全权由您决定,我们不会干涉。”
“哼,你们所谓的不干涉,是建立在那个傀儡符合你们要求的前提下的吧?”
“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楚景笙耸了耸肩,“二当家的性子和当年的韩盟主一样,只是比起韩盟主终究软弱一些,您的小孙女嘴巴厉害,但心智尚不成熟,也不难掌控,至于还有一位……您只字不提的大孙女……”
韩老爷子脸色一变。
“您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与我们打过交道了吧,”楚景笙玩味地笑着,“她虽然在韩家最不受待见,倒是最有希望成为我们的合作者呢。”
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随即他缓缓出声:“我有何理由相信你一面之词?”
还没等楚景笙开口回答,门外一个守卫匆匆走了进来,到楚景笙耳边说了些什么。
楚景笙听着手下的汇报,竟笑容渐深。听罢道:“请进来罢。”
“是。”
“来了位稀客……”楚景笙慢慢转身,望着走进来的人,“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韩小姐。”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惊讶地转过头去。
韩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走过来的那个身影,双手微微颤抖起来,有一瞬间几乎握不住拐杖,杨伊凡赶紧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楚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守信用,”黑压压的打手们朝两边散开,韩恋晨穿过一干闲杂人等,一步一步走进了大厅,语带嘲讽,“还是说,你们是知道了我昨日已经回来的消息,才做出今日围攻韩家的决定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快地让你出现,”楚景笙浅笑,“这招可是从长虹剑主那里学来的啊。”
韩恋晨自动忽略了他话里提及凌初夜的部分,盯着他淡淡道:“所以,是你入侵了倚月阁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