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22

陈子君每次走到庭院这里，都能看见女子窈窕的背影，她怀里抱着看起来才一个月大的婴儿，每天都坐在这里晒太阳。
关雅舒，她醒来的时候在床边见到的第一个人。
也是她见到的这个组织里最有亲和力的人，像大姐姐一样。
照顾她，陪她说话，告诉她这里的一切。
关雅舒回过头瞥见陈子君有些发愣的神色，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阿妍，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谢您关心。”他们说自己的代号是“妍”，原是组织里的成员，因为离经叛道擅自出走，差点被魔教所杀，是那个行为粗鲁而古怪的男人把她救回来的。
说起来，自从那天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她问起时关雅舒告诉她，那个人是残月的老大。
“自己人，何须这么客气，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直接叫我姐姐吧，”关雅舒示意她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大说了，既然你失忆了，就等你伤好了再让你进行重新培训，你不用担心。”
看着陈子君疑惑而懵懂的表情，关雅舒心情复杂。
顾南竹想把陈子君变成残月的人。
陈子君记不起任何东西，包括武功，那么他们也无法得知任何和青光家族、和麒麟血玉有关的信息。
按理说这个人已经没有用处了。
但顾南竹不知为何却决定留下她，还把那个一直空缺的“妍”的位置给了她。
就算是想睹人思人，这也说不通吧？
陈子君和袁冰妍的相似点在哪里？
关雅舒搞不懂顾南竹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他已经下了死命令，其余的人只得照办。为了努力使自己的口吻听上去不那么像念台词，关雅舒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虽然她是个演技派，但当初遇见林瑄时是她自己提前安排好的剧本，尚有自由发挥的空间，若是自家老大安排的固定框架，人设还那么莫名其妙，她内心总觉得尴尬。
“姐姐，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啊，可爱吧。”
陈子君看着关雅舒抱着小奶娃左右摇晃着，动作小心而轻柔。那一瞬间女子的侧脸在阳光下闪耀着母性的光辉，显得格外的温柔美丽。
“嗯，很可爱。”
内心淌过一股暖流，她竟生出一丝丝羡慕的心情。
只是为何，她又觉得眼角酸涩。
小奶娃躺在母亲怀中，十分安静地吃着手指，大眼睛闪着亮光，肉嘟嘟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宝宝长得这么好看，姐夫肯定是个大帅哥。”
话刚说完，就见对面女子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正当陈子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的时候，听见女子用温柔的声音回答。
“是啊。”
关雅舒想到林瑄，内心一阵酸涩。
顾南竹现在不允许她出去，也没收了手机等一切有通讯功能的设备，相当于是关她禁闭的状态，她和外界几乎是断绝了联系。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那样的性子……
而他若是发现了真相，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从长廊急急地穿过，关雅舒见她行色匆匆，开口叫住了她。
“影子，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
云墨影停下来，转头看见关雅舒：“舒姐姐！”扫了一眼旁边的陈子君，眼神颇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从台阶上下来朝着关雅舒走过来，边说道：“Boss正不高兴呢，要把我也派到成都去。”
“为什么？”成都？跟韩恋晨有关吗？
“夏允宣那家伙从昨天开始就失去了联系，手机也打不通，通讯器也没信号，老大怀疑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关雅舒愣了愣。
“只派你一个人去？”
“是啊，再带些人去看看情况，Boss说不能搞太大动静，”云墨影说着凑上前来，声音低了些，“我顺便去看看阿晨。”
关雅舒一震：“找到她了？”
“没有，连夏允宣都丢了，哪来她的消息，”云墨影摇头，“但之前他不是发回来一个活动范围吗，去那里盯梢试试不就行了，老大说我去是以柔克刚。”
……顾南竹嘴巴里会说出这种话？
“……是你自己说的吧？”关雅舒无语，小丫头还挺有自信。
云墨影嘿嘿一笑：“好吧，是我自己在加戏，夏允宣那种一言不合只会动手的肯定不如我这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啊！再说了我是一直不相信阿晨会背叛我们的。”
“可是……”
“好啦，舒姐姐，你放心吧。”
云墨影走后，陈子君语带疑惑地问道：“她刚刚说的阿晨，是组织的叛徒吗？”
“疑似，并没有完全确认。”如果可以，她也不愿相信。
但两年前她做的事……
还有小媛的死……
陈子君观察着关雅舒的神色，但并不能看出什么，忽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是谁在说话？
是在对她说吗？
她甩甩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还未来得及辨认，那缕声音早已消散而去。

推开拘留室的门，韩恋晨刚走进来就接收到一束冷到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进门前南宫落丢给她的“欠我个人情你自己看着办你敢不还试试”的眼神中，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微微笑道：“这位……先生？你瞪我也没用，放心，等到了一定时间自会放你走。”
搞了半天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夏允宣却丝毫不在乎这个，他恶狠狠地瞪着韩恋晨，字句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你最好祈祷着能一直关着我，不然等我走出这道门……”
“就杀了我吗？”韩恋晨顶着一副无辜的面孔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可是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不是说你们老大改变了心意，要留我一条命了吗？杀了我，你怎么回去交差？”
她在回城里的路上很不幸地又碰上了这个很久没出现的追杀她的人，这回倒是没有一上来就子弹扫射，只说青光剑主在残月手上，借此来威胁她跟他们回去。
其实要想摆脱纠缠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费一番功夫罢了，但韩恋晨一听到青光剑主就愣了，这是情报啊，关键信息啊！青光剑主不是已经死了吗？若没死，她可是解开青光家灭门案和卧底魔教疑云的线索啊。
在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的边缘试探。
她差点就要答应的时候碰巧电话响了，又碰巧看到来电显示是“南宫落”时她突然计上心头，摁掉电话，先是严肃地拒绝了夏允宣的要求，等她三下五除二甩掉一群人的追赶后，暗处悄悄给南宫落回了电话。
“韩恋晨你敢掐我电话——”
“学姐，有空江湖救急吗？”
“叫什么学姐，再叫我跟你急，”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南宫落忘记对称呼的执着吐槽，但她反应倒很快，笑嘻嘻的，“有啊。”
特殊情况，偶尔动用一下武装力量。
韩恋晨故意走走停停，又用导航绕路回去，潜伏到夏允宣的人马背后，和南宫落带的人来了个里应外合，把夏允宣扣住了。
“你究竟想怎样？”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这位……”韩恋晨在名字的问题上又卡住了，“你他妈先把名字告诉我好吧？”
“你觉得我会笨到直接自报家门的程度吗？”夏允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韩恋晨：“不要紧，这里隔音效果好，我叫南宫落把监控都关了，我们讲什么外面是接收不到的。”
夏允宣又看着她走过去把那扇巨大的透明玻璃前的窗帘拉严实了，眼神仍旧有些怀疑。
“韩恋晨，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韩恋晨再次坐下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放下手机，与他平视。
“想和你谈谈，但我认为你不会想和我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韩恋晨朝他坐着的位置努努嘴，“所以我选择用一种简单粗暴但比较保险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夏允宣气结，难道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心平气和了吗？
算了。
“要谈什么，说吧。”
“青光剑主，”韩恋晨问道，“为什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人是Boss带回来的。”
从乱葬崖？残月的老大亲自跑去乱葬崖？
“没死？”
“救回来的时候还有半口气。”
“那既然现在她在你们这儿，为什么用她来要挟我，我和她可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哪来的自信我会为了她乖乖跟你们回去？”
“你们不是一直在寻找青光剑主的下落吗？青光的信息对你很重要，从你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不是么，不然你不可能为此花费心思把我扣到警署。”
夏允宣轻易地道破了韩恋晨的意图，韩恋晨无法否认。
“你说的没错，青光对于我的调查很重要，但于我个人而言，未必值得我用自己的身家性命相赌，相比之下，你拿这个去跟七剑家族的人谈条件还差不多。”
“Boss说，要把青光培养成残月的人。”
“培养成残月的人？”韩恋晨嗤嗤笑了一声，“你们倒有那个能耐，她失忆了吗？还是说……”说着她愣了一下，“你们难道想……”
夏允宣看着她的表情冷笑起来：“回忆起来了吗？你有修复和改造记忆的能力。”
“等下……这个用不着回忆，我知道我以前的确研究过记忆修复，但是那个研究是很多年前了，而且并没有实质性的成果，凭什么说我有这个能力呢？”
“看来你是真的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夏允宣开始有一点相信她失忆的说法了。
“所以我才要问你，你说两年前我背叛了组织，那么当初你们到底要我去做什么了？研究记忆修复吗？”
夏允宣似乎并不放心说给她听，他再度360度立体环绕式扫视四面八方，唯恐在哪个角落里看见摄像头和录音器：“你确定这屋子里的声音外面听不到？”
“确定，百分之一百二十确定以及肯定。”
夏允宣这才开始讲述：“我们早就想摧毁调查局的势力了，但调查局掌握的人才和技术却也是我们稀缺的，当初调查局几乎投入了所有的物力财力组织各种顶尖研究员开启‘修复者’计划，Boss让你去卧底，掌握记忆修复的技术，并带回调查局的机密文件，给他们以致命打击，事成后找到文件里京博机关的破解方案拿到麒麟血玉。”
“这招里外夹击倒是用得不赖，”韩恋晨中肯地评价，“那么血玉的事跟你们有关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你们，”耸肩，“不然你完全可以用血玉来威胁我。”
“光拿到血玉是不够的，我们的目的是一定要摧毁调查局。”夏允宣眸中闪过狠厉的光。
韩恋晨点点头，继续道：“之后呢？”
“两年前的五月你汇报说已经摸清了存放机密文件的位置，一切就绪只待外援，当时商定好剿灭计划提前，我们的人从外部攻击，阿媛协助你取走文件并清除痕迹，但我们突袭那天你却突然中断了和残月的所有联系，还泄露了我们的信息，使得组织近半数的精英成员被调查局所杀，包括阿媛！而你，”夏允宣盯着她，似是在观察她的反应，“这场事故后你没有把文件传回总部，再也没有一丁点你的消息，现场也找不到你的尸体和任何痕迹，你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所以你们认为我叛逃了？”
夏允宣默认了她的说法：“你一消失便是两个年头，直到舒儿无意间听说你没死。”
“舒儿？残月舒？”听说，从哪里听说？印象里自己脱离七剑时调查局对外没有声张，对内则是在各大家族间默认她已经死了。那么……
“她也是调查局的卧底？”
夏允宣突然觉得不该把关雅舒的事透露给韩恋晨，因而没有辩驳，顺势点了点头。
韩恋晨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再追问下去，但她同时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残月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她在成都的消息，恐怕也少不了残月舒的打探，可她回成都的事只有倚月阁的几个人知道……
难道残月舒就是她这几个朋友中的一个？
又或者，残月舒和其中的某个人有关联。
韩恋晨决定把这件事放入待完成清单里，夏允宣又道：“不过我有点搞不明白，调查局既然当你死了，却既不给你办葬礼，又不对外公布，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谁说没有葬礼？”
“有？那岂不是空棺木？衣冠冢？”
“可能吧。你跟调查局较什么劲，他们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无非是想做做样子罢了，”韩恋晨皱着眉，回想起之前资料库里破解的信息，“你刚才说的阿媛就是代号为‘媛’的那个？女字旁那个。”
“没错……原来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夏允宣愣了一下，有些嘲讽，眼里还有点悲伤的味道，“李媛，和你我一样，都是组织初代元老之一。”
“元老？我？”韩恋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Boss，我，阿媛和你，”夏允宣看着她缓缓说道，“我们四个是残月的建立者。”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韩恋晨想着。

“其实那些小说和影视剧里的父母子女兄妹之间输血的桥段并不合理。”男生坐在桌前刷刷地写字，脸色一如既往的温润。
站在书架前的另一个男生挑眉。
“啊？为什么这么说呀，师兄？”女生凑上前去问。
“直系亲属之间其实是不适宜相互输血的，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男生停下笔，抬头跟女生科普，“知道GVHD吗？”
女生懵懂地摇摇头。
“一种免疫性输血反应，全名叫做‘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是输血成分中残留的活性淋巴细胞引起的并发症，”男生的脸色很认真，女生听得也很仔细，“发生几率虽然很低，但一旦发生，死亡率为99％。”
女生的表情像是吓了一跳：“这么恐怖的吗？”
“妍妍，别听他唬人，”另一个男生闲闲地开口，“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可以用‘辐照技术’解决了。”
“但我也没说错啊，直系亲属间输血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旁系没关系吗？”
“除了直系，只要最基本的血型符合要求便可。”
“呵，”男生将手里的书合上，丢回书架，往外走去，“走了，吃饭。”
“初夜哥哥，等等我，”女生赶上去几步，又回头招呼桌前的男生，“师兄走吧，到饭点了。”

袁冰妍从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一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中，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孔。
她有几分惊喜地喊出来：“阿夜！你回来了！”
凌初夜只是摸摸她的头：“你逞那个强做什么，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
脑子一清醒，袁冰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医院血库不足，她第一时间就主动提出抽自己的血来救云芷心和凌馨雨。
她是O型血，一般无意外情况便是俗称的“万能血型”，在接受常规检查确认血型搭配后，医生便开始为她抽血。
按照她几年前的身体情况，她是不可能有这个资格的，但现在不同了，寒毒已经治好了，她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尽管这样，抽完血她还是出现了轻微的头晕和浑身无力的状况，但她一直撑着不让自己的眼皮合上，因为事发突然，能及时赶来照应的人没有几个，她必须得在这里守着。
后面的事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似乎看见了赶过来的陆萧匆匆进了急救室，还有一脸急切和担忧的母亲跑过来扶住自己，带着哭腔骂她傻……
“我……当时医生说血库不足，我担心阿姨她们……一心急就……”
“我又不是怪你，”凌初夜有些好笑地看着姑娘急切地坐起来抓住他的手，温和地覆上她的手背，“我反而要谢谢你。”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早已把你的家人当做我自己的亲人了。阿姨她们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
袁冰妍的声音不如平时里那么柔和，有一点沙哑，凌初夜从床头端了杯子给她。
“红糖水，喝点吧，头还晕吗？”
袁冰妍接过杯子，小口地喝着，摇摇头。
“等会儿再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凌初夜站起身，袁冰妍拉住他的衣摆，“我想去看看她们。”
“不行，”凌初夜强硬地把姑娘按回去，但动作不重，又揉揉她的脑袋，“听话，一会儿我让蓝阿姨进来陪你。”
袁冰妍微微噘嘴，只得就范：“……好吧。”
看着蓝羽澜走进去后，凌初夜在病房门口站了许久，走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下，胳膊支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垂着头拧住眉心。
无论如何，袁冰妍对他是真心的，尽管凌初夜知道她或许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这个姑娘，为了他的家人而心甘情愿地付出。
明明他们只是维持着一个名存实亡的婚约。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凌初夜没办法敞开心扉去回应她的一片赤诚。
他和她似乎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思绪混乱之际，伴随着开关门的声音，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朝着走廊这端靠近。
凌初夜抬头看时，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停住，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他。
年轻的医生早已脱下了白外套挂在臂间，他看着凌初夜半晌，在旁边也缓缓坐下。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想问问你。”凌初夜道。
陆萧静静听他说完，似乎并不惊讶。
“这话没什么问题，是你自己想多了。”
医生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听不出个所以然，凌初夜的疑问也只能不了了之。
昨天晚上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听说了袁冰妍输血晕倒的事，主刀的医生还顺便感叹了几句：“是女朋友吧？可真是个好姑娘，她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救人心切啊，当时一听这情况就出来求我让她给病人输血，而且还是个有知识的，还不停地跟我保证她是万能血型，而且不是直系亲属，输血不会有问题的。”
凌初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这字眼乍一听有点耳熟。
直系亲属间输血确实会有这种风险存在。
按这道理就算是他在场，在不经过辐照的情况下，他可以给凌馨雨输血，但若是云芷心，他也要有一番顾忌。
兄妹是旁系，母子属直系。
若袁冰妍以前跟他们一起学医，知道这个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什么？
凌初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说不清，陆萧也觉察不出异样，袁冰妍的话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却总觉得怪怪的，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里奇怪了呢？
他无暇细想，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眼下他要开始调查这起差点夺走自己母亲和妹妹生命的车祸。
凶手驾车时处于醉酒状态，现在又死无对证，车辆焚毁，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偶然。
但他心里却似明镜般清楚。
这不是巧合。